杠杆炒股的app 从一则判例学习理解如何判定“交易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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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浩公律师事务所 民商事研究院

文章/陈棪

一、参考案例

（2022）沪民再12号民事判决书 A公司与B公司买卖合同纠纷案

二、案情简介

A公司作为需方与作为供货方的B公司在2019年至2020年期间存在密切贸易往来，双方累计签订《产品销售合同》13份，均未书面约定付款时间。2020年5月，A公司向B公司发送《合同解除通知书》称“贵公司本应在合同签订后立即付款，但贵公司未能及时付款，致使该合同未能履行。2020年4月30日，贵公司就该合同向我公司付款，但因贵公司延迟付款的违约行为已使该合同无法履行，该合同事实上已经解除，故我公司将该笔货款返还贵公司……该《产品销售合同》已经解除，双方无需继续履行”，B公司不同意解除该合同遂将 A公司诉至法院要求判令 A公司继续履行该合同。在本案件一审、二审、再审程序中，“当事人之间是否形成了某种特定交易习惯”是各方重点关注的争议焦点问题之一。

三、法院裁判观点（部分争议焦点摘录）

第一，当事人之间是否形成了某种经常使用的习惯做法。根据现有证据，A公司和B公司自2019年12月至2020年4月共签订13份《产品销售合同》，均未约定付款时间……在双方已经履行完毕的11份合同中，除双方协商一致部分推迟付款的2份合同外，其余9份合同均在合同签订当日或者次日付款，并且其中的8份合同系在合同签订当日或者次日付款完毕，1份合同在合同签订后第三日付款完毕。上述事实，足以认定双方当事人就付款时间建立了长期稳定、反复实践且较为一致的行为模式，形成了“在合同签订当日或次日付款”的习惯做法……

第二，当事人是否都有受此种习惯做法约束的内心确信。本案中，B公司主张其对大多数订单都在合同签订当日或者次日付款，这只是其积极履行付款义务的表现，但不能据此推定其本身负有该项合同义务……根据商事交易的一般常理，如果双方当事人持续稳定地使用某种习惯做法，就可以公平地认为此种习惯做法构成了理解和解释双方当事人表达及行为的共同基础，从而认定当事人之间形成了相应的交易习惯。另一方面，交易习惯一经确立，当事人往往就会基于对该交易习惯的信赖，极其自然地继续沿用以往的交易模式签订新的合同、履行相应合同义务。根据诚实信用原则，法律应当保护当事人的此种合理信赖……据此，在一般情况下，人民法院对当事人是否具有内心确信的审查认定，只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负面审查”即可。即，只要没有证据证明一方或者双方当事人在达成本次交易时曾明确表达了要排除原有习惯做法适用的意思表示，就可以认定其具有受其约束的内心确信。本案中，现有证据仅表明B公司曾就2020年3月的两笔订单提出过推迟付款的意思表示，A公司亦予以了同意。针对双方签订于2020年4月的合同，并无证据证明B公司在达成交易时曾经明确表达了要排除原有习惯做法适用的意思表示。据此，可以认定案涉交易时双方当事人均有受原有习惯做法约束的内心确信……

第三，此种习惯做法是否合法有效。本案中，A公司主张的“在合同签订当日或次日付款”的习惯做法，显然并不存在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的情形。但B公司在原审中提出，双方签订系列合同中都只约定了交货时间，且约定有多种交货方式，而均未约定付款时间，将上述两个方面结合起来理解，应当认定为双方对于付款时间未形成一致认可的交易习惯；此外，A公司在履行中存在多次迟延交货行为，B公司均未予以追究，如果认定B公司迟延付款构成违约，对B公司严重不公平。B公司上述意见涉及案涉习惯做法是否存在违背公序良俗问题。本院认为，当事人之间是否形成某种交易习惯首先是一个事实认定问题。买卖合同中的付款时间和交货时间虽然通常会有一定程度的关联，但法律并未排除双方当事人根据实际情况对两类时间分别作出安排的权利……A公司是否迟延交货，属于当事人实际履行合同义务的范畴。此与人民法院认定交易习惯是否成立，并运用交易习惯填补合同约定存在的漏洞属于完全不同性质，两者之间并无实质关联。如果A公司在履行中确实存在违约行为，B公司亦完全可以有权依照合同和相关法律规定主张权利。

综上，B公司和A公司在一段相对较长的交易实践中形成了B公司在合同签订当日或者次日付款的习惯做法，且两公司对于受上述习惯做法约束形成了明确、稳定的内心确信。上述习惯做法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亦不违背公序良俗，依法可以认定为法律认可的交易习惯。

四、启迪意义

1.判定“交易习惯”的法定规则及举证责任主体

依据《民法典》第8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合同编通则若干问题的解释》第2条“（一）当事人之间在交易活动中的惯常做法；（二）在交易行为当地或者某一领域、某一行业通常采用并为交易对方订立合同时所知道或者应当知道的做法”且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且不违背公序良俗的，人民法院可以认定为民法典所称的“交易习惯”。对于交易习惯，由提出主张的当事人一方承担举证责任。

2.判定“交易习惯”应审查当事人的主观心态

一方面，即使各方当事人在合同未明确约定交易习惯，只要各方持续稳定地共同遵循这种交易习惯，基于自愿原则和意思自治原则，可以推定各方当事人之间形成了交易习惯。另一方面，交易习惯一旦形成，基于诚实信用原则，当事人往往就会对该交易习惯产生内心的确认和信赖杠杆炒股的app，若一方当事人在实施本次交易时明确表示不按过去长期遵循的交易习惯来确定权利义务，也说明事实上存着双方过去持续稳定共同遵循的交易习惯。因此，法院在审查各方当事人是否对交易习惯具有内心信赖时，也会重点关注其在进行本次交易时是否明确做出了排除原有交易习惯的意思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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